书法家万里艺术作品赏析 五体书法令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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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
万里本名姚晓刚,中国美院书法专业、中国书协会员、东莞市书协副秘书长、湖北省书协书法创作研究员,曾获湖北书法最高奖(黄鹤奖),书法五体均入展全国书法展并有获奖,先后举办大草专题展、五体书法精品展、《跨越》学术专题展)、万里小品展。
书法“超人”
■郑荣明
万里是一个很容易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书法家,因为,只要接触到他的创作,了解到他的“书法状态”,就会强烈地感受到,这是一个在书法上有着相当固执的征服欲望、并且充满旺盛的书写精力的家伙,他这类人,在书法界并不多见。前些时候,万里曾经搞过一个“五体书法展”,并专邀笔者前去“指导”过。说实话,这是笔者看过的少有的几个令笔者内心震撼的展览之一,而震撼笔者的最大缘由,就是万里的那种可谓“超强”的临摹能力、书写能力——在万里笔下,似乎没有不能上手的碑帖,二王、颜真卿、张旭、怀素、黄庭坚、汉代简牍、章草、唐人写经,以及六朝碑版、商周吉金等等,几乎上手即成气象,挥运既不局促生涩,笔墨也不使气逞能,各种意态皆能从容调度,更让人惊奇地是,他既能把颜真卿楷行的博厚、雄峙的大气度演绎得动人心魄,也能融张旭、黄庭坚于一纸,表现飞扬纷纭、波澜动宕的大草精神,还能写出简牍章草的简朴拙涩、晋唐小楷的细劲真率;如许不同的风格类型,而且跨度之大、表现方式之迥异,以万里一人之力,竟能驾驭得如此得心应手,确实要让人叹为观止了!面对万里的“五体书”,可能大多数人都会这样评价:万里天生就是一个写书法的“料”,是一个骨髓里都充满了墨液的书法“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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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坛中人能整“五体展”的人本就不多,而能像万里这样整出不同风格类型、不同韵味气度,而且每一体“扔”出来都能撑得住台面的书法家,在当今还真是凤毛麟角,由此视之,万里实也可以称为书法界的“牛人”。要做到这样的“牛”,虽可能贵为“天才”也是十分艰难的。可以想见,无论是同一还是不同时段,要变换地在多种碑帖上“打进去”,不断地变换书写方式,不断地变换观察方式,不断地变换思维方式,又要让不同的形态以纯创作的方式(而不是“高级临摹”的方式)体体面面地“走出来”,没有相当多的时间积累是不可能做到的,没有刻意的审美敏感度的训练是不可能把握的,没有深入精准且多种维度的技法锤练是不可能从容的,没有开阔自如的创作视野的获取是不可能动人的,因此,也可以想见,万里要经历的“艰辛”甚至“涅槃”,必定是常人难以承受的。更要命的是,以目前万里这种“五体”风格并不贯通的书写态势,在风格“转换”的过程中,要保证在不“串门”、不“乱搭”的前提下达到每一体的书写纯度,那真是“太难太难”!但万里却能“顽强”地做到,这确实是对“书写”的一种强力的征服!——在叹服之中,我们分明又能感受到万里的优异品质:意志、毅力、机敏、聪慧,皆超于时流,这是成为一个优秀艺术家的最踏实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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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以教学、创作为日常生活的职业书法家,万里的五体皆能自然是一个巨大的优势,他由此能很轻松地培养出众多的书写各体的优秀的青少年书法学子,成为一个突出的明师和名师,而且,从目前来看,他在“五体”上的超级能力也因为得到人们的“膺服”而能立足一方书坛且优游自如。这样的回报,是很值得庆幸的!但是,“五体”能真正成就万里吗?这是需要考量的!
在万里的“五体”以及各种风格意态的表现中,笔者最激赏的还是以雄厚为基调的飞扬激越的那种类型,诸如以颜真卿的楷行为骨骼、在《刘中使》和《争座位》的糅合中书写出的雄阔飞动,诸如以黄庭坚的意态为基础、结合张旭的精神书写出的激荡雄勃,这样的路向,取其一种,皆能达到博大的气象,从我目前的观察中,万里在此中是可以更加有所作为的,而且这也是目前广东书坛比较缺乏的。笔者之所以这样强调,一方面,笔者认为,万里的“五体”必须贯通,形成自己书写的主体审美基调,因为,迄今为止,书法史上并没有出现能以不同“风格体”同时立身的书法家,有的只是在一种风格统领之下能以不同“体”表现的书法家,这一点,万里必须要有清醒的认识;一方面,笔者以为,万里此前“五体”的实践、积累,已经为自己奠定了强大的基础,训练了精准的审美调控能力,现在应该进入到确定自己坐标的阶段,那么,上述笔者所指,当是万里很好的选择,笔者希望万里不必再“眷恋”于自己在五体上的“超能力”,而是将自己所有的精力和能力聚于一脉,写出真正的自我!
(本文作者系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广东省书法家协会理事兼学术委员会委员、广东省岭南书法院院长、广东省书法评论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兼秘书长)
大草情怀
■黄品功
大草,是诸多书体中,最具表现力的载体,它直通人性,指向心灵深处。它与惊人的艺术创造力、雄强的艺术表现力、自由的艺术创作状态、忘我的情感世界密切相关。而“情怀”作为一个奢侈品,是自我在历史与时代的交点上的一声呐喊,与政治无关,与爱恨无关,却与真善美契合!正因如此,它是很多凡夫俗子都无法企及的思想高度,把握不好,就会有矫揉造作或故弄玄虚之感。万里的这次展览以“大草情怀”为主题,展出的是其十五年行草研习的一个阶段性总结和梳理,也是自身在当下书坛生态下的一种探索和思考。观其作品,令人满怀激情与感动,万里的“单纯”很容易打动人。于此,至少有三个层面的意思。
一是,从展出作品的形制方面,无论是鸿篇巨制抑或三尺小品,都以纯草书为主,表达了一个纯书法艺术线条的主题。那就是,用情感与激情对线条全力灌注以致我们看到他的线条世界,是有生命,有诉说,有波澜的。而这也就投射出了,他勇于跳出优越的工环境,以一个更纯粹的艺术创造者,不受羁绊,以自由精神的生命状态去理解、去诠释草书线条艺术。

大草对联138X35X2
二是,“执着与坚定”。作为一个中青年书法家,万里在大草探索中,亲历了流行书风各流派的风云变幻,然而他依然能坚定自己对传统的固守。国美的浸淫,东莞张羽翔研修班的“东莞制造”,都将万里的艺术视觉、艺术创造力打造得更为全面,更为立体。
三是,万里的大草,始终是在法度之内的自由表达,始终在前行中思变、突破,并尝试建立一种新的大草秩序。用笔上,灵动多变,顺逆结合,打破常规用笔习惯,出其不意,行笔上跌宕起伏。他用点、线、面的上下穿插来强化节奏感,以长、短线条的左右错落来建立疏密矛盾;将直曲线充分运用,强化纵横之势的视觉冲击。而圆净、遒劲的线条贯彻始终。“若飞鸟出林,惊蛇入草”,与人痛快沉着、酣快淋漓之感,富有一种大气象、大风范、大境界。
笔行于此,笔者开始了另一个思考,万里在大草的探索中开始收获,是否也忽略、丢弃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如过于追求线组的一气呵成,“心似平原走马,易放难收”,而缺乏有效的把控。不知是否万里有意为之抑或忽略,他已经不强烈去表现自己对二王体系的熟悉,弱化了二王的影子。但从他行书作品中又把二王表现得淋漓尽致,神形兼备。这是否理解为化有形于无形,无意于佳乃佳?
“浊酒一杯家万里”。万里的梦想从美丽的荆楚大地开始,在千里之外的南国欢快追逐着。作为一个篆、隶、楷、行、草书均在全国各类书展中均有斩获的书法家来说,他是成功的。他是一个总会给我们惊喜的艺术探索者。因为,从他的“大草情怀”中已经给予了我们精彩的艺术体验。
(本文作者系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广东省书法家协会理事、广东省书法评论家协会副秘书长、东莞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
五体四美
——万里书法艺术摭谈
■李林惠
上古屈原的口头文学《楚辞》,奠定了我国浪漫主义文艺的基础;春秋时期的《诗经》又开创了我国现实主义文艺的先河。她们在往后的几千年中华文化历史长河中,沉淀、发展,并融进炎黄子孙的血脉里奔流不止,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迨及隋唐,两种优秀的文艺思想除了在文学艺术门类中诞生了两座高峰,浪漫主义诗人李太白以及现实主义诗人杜甫之外;在审美艺术门类中,也孕育了两座新高峰,一是颠张醉素,一是颜鲁公。这意味着,书法开始逐渐在这两种伟大的文艺思想的熏陶、感染、孕育下,从自发到自觉,从实用到审美,逐渐走进我们的精神世界,影响着往后的书法创作与审美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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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有其特质的精神内核和价值取向。浪漫主义,侧重从主观内心出发,抒发对艺术的热烈,寻求强烈的艺术效果,以热情奔放的艺术语言、瑰丽的想象和夸张的手法来进行艺术创造。现实主义,在艺术上是对事物做准确、详尽和不加修饰的描述,主张细密观察事物的外表。两者可融合但不可相互取代,相互区分却不可能相互排斥。在不断的碰撞、融合、交流中,她们便会生发出美妙的力量之美、意态之美、中庸之美、生命之美。这就是“闲人不闲”——万里五体书法精品展的精神追求!于此,如果仅对本次作品呈现出来的创作技巧与方法等作为重点进行学术评判,拘泥于他对书法基本构成要素“章法”、“墨法”、“字法”等的浅层面进行逐一对照、解读、诠释的话,笔者觉得是毫无学术意义的“摇旗呐喊”,是没有任何艺术追求与艺术指向的“人云亦云”,同时这段文字也就失去存在的意义。作为一个文化批评者,笔者更关注潜藏在书法形态背后的四“美”:
其一,不闲之“美”。在万里书法的世界里,他始终躬耕不怠,未曾闲暇。从他的艺术年表中,我们可以清晰捕捉到一个很明确的信息,那就是自上个世纪九十代至今,他一直活跃于当下书坛,他的行、草、篆、隶、楷均在全国展屡有斩获,屡试不爽。在以展赛为主要考量标准的当下书法生态环境,他能在时间纵深的纬度与个人艺术涉猎宽广的经度两个坐标中找到契合点,表现出惊人的艺术创造力,“五体全能”,实属不易。其次,在上个世纪90年代,当时书坛好手众多,书风流派繁多,在书坛形成一个面,而随着时间的大浪淘沙,能坚持走过来,脱颖而出,成为一个点,可以说越来越少,不闲的闲人万里就是这样一个点。
其二,思辨的探索之“美”。思辨作为一个哲学的语义范畴,是指通过双向的思维辩证方式来对事物、事件进行验证以求达到最好的结果和最好的解决办法,它带有较强的逻辑表述。观其作品,我百感交集,是张颠、是醉素、抑或是黄庭坚?是锺繇、是王右军?或者都不是?一串串的疑问在脑间萦绕、纠结。其实这一切都源于万里作品表现出来的审美思变。当下,很多创作好手还停留在写像哪个帖,写像哪个碑的阶段,这也就是当下为何“千人一面”。而万里在书法艺术的追求中,已经走在最前列,开始了更高层面的“思辨”探索。那就是糅合与取舍。在篆籀方面,首先他以汉代简牍在章法布局错落有致、随意挥洒的特点,融入极具浪漫气息的简帛用笔以及结字中纵任奔逸的野趣为基调,再取法汉隶《礼器碑》《张迁碑》的庙堂之气,以其瘦硬、拙健之笔画,开启了隶书的探索之路。其隶书表现出了新的趣味:笔画粗细、虚实、动静构成强烈的视觉对比,字形趣味横生,出人意表;线条瘦劲而不纤弱,波磔粗壮活泼,收笔之处略有停顿,借笔毫弹性迅速挑起,笔意飞动,清新劲健。整体带有居延汉简的绵厚之美,瘦不露骨,不伤于靡弱,瘦劲如铁。而在篆籀的空间上,他充分运用直线、弧线、块面、点等元素经营字内与字外。大疏大密、方圆穿插,虚实相生、动静结合,都在纸面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行草中,他拒绝明清大草无休止的连带与牵丝,舍弃王觉斯空间过碎、块面过于繁杂的俗气,上溯张旭的凌厉绞转,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始终以《自叙帖》的平动用笔为主辅以提按和使转,以万毫齐发之力,与纸面发生摩擦,力透纸背。在章法上,他以黄山谷的摆动挪让,以及点线乱而有序的构成块面,取代古诗四帖中空间过于密集均等的遗憾,这样跌宕起伏的空间感便扑面而来!而在小行草,以及册页的创作中,万里下笔干脆利索,充分发挥毫尖的弹力,用笔精准内敛,圆融清劲,不时以之补于大字创作中。万里赋予了这些作品浪漫主义情怀。
而正书,让笔者惊喜的,不仅仅是笔画的精到之美、雅趣之美,更有一种方寸间的“动荡”之美!他将《宣示表》的点画遒劲朴茂,掺合章草皇象《急就章》索靖《月仪帖》的高古气息,古趣开朗之意态,并借鉴《十三行》错落有致的章法处理手段。在结体上,他把点画的平仰覆运用到极致,强化了笔画的搭配和错落。形成轻重对比、有块和面的结合,有长窄和宽博,呈现出散散落落而相互和谐的局面。这就打破了字字独立的尴尬。这样便营造了万里小楷的别样气息:气脉贯通,情态各仪,宽博高古,通篇充盈着浑厚醇古、雍容端庄的典雅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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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碑风隶质”之美。这里所说的碑与隶,不特指,是概念化的。无论是行草还是篆籀的线条,均有着碑体苍茫、健硕以及厚重之感。
其四,自由精神之“美”。以历史的眼光去判别,任何伟大的艺术,都是表现手法与内心精神世界、情感波澜相作用、生发的伟大创造。它可以解释为“心手双畅”。万里对个人心灵给予了最大的自由度、开放度,让无拘无束的生活态度、人格的真本性在艺术的旷野中天马行空般驰骋、放纵。他于闲日时到山林间、溪流处采风、写生,“养浩然之气”。此间的山风、鸟语、密林、溪声、花香等,都在浸润着他每一个艺术细胞,在酝酿着创作情思,积蓄着艺术的原动力,将自我放空甚至抽离,与大自然融为一体,触摸天地间最为原始、质朴的生命现象,感悟最为新鲜的书法艺术源泉,天人合一。而他十年前从体制出走,或许看不惯献媚、阿谀奉承,与其受世俗烦人之事羁绊,不如远离喧嚣,落得一纸烟云。或许,他想自己的线条艺术世界更单纯、更专注、更透彻。他将笔、墨、纸完美配合,最大程度上调动自我积极性与能动性,通过千百次的锤炼、糅合,心、手达到一种高度的艺术统一。而在创造的过程中,他始终是饱含激情与冲动,这就是两大主义碰撞的绚丽火花!
万里的书法语言是精彩的、脚步是坚定的,所表现的一切,都是自由的精神世界与独立的艺术思考的外化物。他以现实主义为基调,对经典法帖、碑文有着系统的梳理与精准临摹,这为他积累了丰富的创作元素和表现技巧。而在浪漫主义的牵引下,他将丰富的情感世界、自由的精神追求融入书法艺术创作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方向,抓住了最触动心灵的艺术支点,便以点带线,以线成面,撑开了自我宽阔的书法艺术舞台。这也正是他艺术走向自信和成熟的标志,而这也是当下书法生态中最为缺失的。
(本文作者系广东书法院专职书法家、书法评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