寮后村:将军故里,烟火不尽,华侨福泽,绵延悠长
寮后村属南区北溪社区,背靠梅岭山,前临石岐河。
从石岐前往寮后村,沿着兴福路往西走,道路宽阔又安静,将要下雨的天色似乎要把小村的光亮掩盖,又为她增添一丝神秘。
后殿仙榕,照映古今
寮后村前立一牌坊,对联上刻着“寮村福田荫今古,后殿祥云绕仙榕”,一语把村中最有特色的两处景观道出。进了牌坊彷如时光倒流到几百年前……
从牌坊往里走,不远处便是天后庙,即对联中所指的“后殿”。天后庙始建于明朝天启元年(1621),上世纪60年代被毁,2005年由华侨、村民、香客集资重建。

庙前的香炉刻着1910年造,至今香火鼎盛已超百年。庙里供奉着天后娘娘以及三仙娘、何仙姑等一众神仙,保佑寮后村风调雨顺、家宅平安、人丁两旺。
天后庙前种了几棵“仙榕”。几棵古榕树,聚集了不少人气,不少村民在树荫下乘凉休息。其中一棵榕树挂牌“中华名树”,是“中华100棵名树”公选养护对象之一,也是中山现存最大、最古老的榕树之一。
这棵大树在明末栽种,至今超过400年树龄。抬头细看,榕树主干向上延伸,根系发达,倒伏的枝丫横卧延伸,与主干相映成趣。传说这棵榕树是村中陈姓祖先(一说宋时洪姓祖先)沿江放鸭,在河边搭茅寮,一条榕树枝漂流至此,他随手捡起插在茅寮前,便生长至今。而背后这片土地,也就命名为“寮后”了。

按照南区风俗,庙是村民举行集体活动的场所,清明时节或某些大喜日子,村民都会在庙后烧猪,“分猪肉”到各家各户,因此是村中最为热闹的场所之一。
树旁有一片村民称为“树娘娘”的土地,初一、十五村民会在此祭拜。正月初四村民有添丁者挂花灯于祠堂内和树娘娘旁,以酒、鱼、烧猪肉等祭祀,俗称“开灯仪式”。“开灯”后该男孩才能正式在祠堂入册,并且享有“太公分猪肉”的权利。
庙前榕树旁的村民健身球场,原是池塘,庙前设池塘是寓意供天后娘娘取水之用。农历三月二十三,相传是天后娘娘哥哥死忌,是天后娘娘伤心哭泣的日子,那天大都会下雨,象征泪水落入人间。在这天,村里男童到天后庙结拜会友。在中山,不少乡村都留有“会友”的习俗,等到男童成年后,尤其是结婚等大喜日子,会友齐聚,组织亲友、迎接新娘等事宜靠的都是这帮兄弟。
华侨福泽,绵延悠长
从天后庙出发沿寮后大街步行约六七十米,左手边就是寮后市场,也是全村的地理中心,非常热闹。

寮后市场原是杨姓人家的住宅,在抗日战争时期被日军烧毁,后来逐渐演变成村中的晒谷场、足球场、村民大会等场地。五十多年前,华侨曾为寮后捐赠一台黑白电视,就架在这片空地中间,每晚都聚集了不少村民围坐畅谈,一同观看“盒子里的外面世界”。
再走约一百米,道路右边有一幢饰有西式拱门和混合柱式的空置建筑,是民国时华侨捐建的寮后报馆所在地。未废置之前,报馆二楼唱戏,一楼说书、看书、看报,是村民了解世界的窗口,也是华侨关心家乡发展,希望村民提升文化素质的见证。报馆对面以前是商店,整齐的建筑立面,统一高大的趟栊门,但是今非昔比,现在早已褪去繁华,归于寂静。
不远处,寮后大街48号是一幢具有传统民居特色,饰有壁画、木雕、蓝色琉璃瓦顶的砖木结构老房子。门额上仍清晰可见“沙涌区福涌乡”“农业生产合作社”这些大字,似在诉说生产队时期村中共同生产的往事……
与寮后大街垂直的米铺巷也是寮后充满侨乡风貌的特色街巷。弯弯曲曲的小河涌与建筑平行而走,连排的侨房似是黑白水墨画般点缀其中。昂首眺望,村中十二幢碉楼如繁星点点,错落村间。
穿过米铺巷来到村后山脚处,一棵古樟树挺立于此。樟树下的古围墙是明朝万历年间的产物,这用黄糖、黄泥、蚝壳混制而成的围墙看起来简陋粗糙,在三百多岁的高大古樟树陪衬下显得矮小又脆弱,但在过去每逢山贼进攻,它便是寮后的第一道防线。围墙旁的小河涌涨水时,又形成一条天然的屏障,守护村民的安全。
将军故里,烟火不尽
过后山巷,偶遇两位老人在门前休憩聊天,走近问杨星辉故居在哪,老人指指旁边一幢民宅,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人回赠一笑,又似在狐疑这位陌生人竟也知道这早已没人提及的名字。
寮后虽小,名人辈出,其中最响亮的名字,莫过于高汉和杨星辉。同为侨属子弟的高汉和杨星辉接受了国外的教育,有着先进思想和为国、为民的抱负,他们早年加入革命党,跟随孙中山为人民翻身而起义战斗。
高汉早年在晚清政府广州海关学堂任教,民国元年,孙中山任命他为粤省首任海关主任兼拱北海关关长。
杨星辉也是早期的同盟会成员,辛亥革命爆发后,武功高强又医术高明的他便从海外回国加入革命,不仅把多年行医的积蓄交予孙中山做革命经费,还跟随孙中山转战南北。他曾掩护孙中山、宋庆龄撤退,在北伐战争时任护卫队长,被授予陆军少将,获赠一把指挥剑。
孙中山曾赠予“博爱、和平”条幅给高汉,又书赠“天下为公”横幅给杨星辉。横幅传世于今,是孙中山故乡“革命卫队”的荣光,也是和平年代寮后村的光荣。
寮后村是高汉和杨星辉终老之处。战争年代风云变幻,硝烟四起,面对着抗战的复杂形势、日军的高压与诱惑,两位革命党人不求高官厚禄,弃官回乡,寮后成了他们风云一生的清宁之地。

如今,报馆巷没有报馆,米铺巷没有米铺,寮后村也没有茅寮,村落的发展自有其规律,一种生活方式的转变又带来了新的乡村活力。
那些充满传统特色与侨房风貌的建筑是寮后村的根基,眼下寂静的寮后村正迎来更多市民与游客的挖掘和探访,导赏团的培育、乡村振兴的规划,这些都将会给寮后村带来新的机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