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穗外国人微信群频遭骚扰 被盗号者以色情图片轰炸

　　■攻击持续一段时间后,外国朋友们开始将已知的攻击者ID整理成一份黑名单,在微信圈中流传,以警示身边其他的外国人微信群。受访者供图

■本版文字 新快报记者 廖琼

美国歌手Emilio最近很郁闷。

先是他所在的美国人微信群中被莫名其妙的人以色情图片攻击,更过分的是,紧接着,Emilio发现自己的微信账号被盗,盗号者更改了他的微信头像,在他的另一个外国人微信群中邀请其他“同伙”入群,几人持续以色情图片“轰炸”该外国人微信群。

日益扩大的外国微信用户

Emilio来广州三年多了,用微信的历史大约和国人同步。微信逐步取代微博、QQ,不但是国人最青睐的社交工具,也成为在华外籍人士的主流互动平台。渐渐地,Emilio虽然也会更新脸书,但是微信是他最常用的社交软件,因为“大家都在用微信”。

同样来自美国的Onetwo和蔡明凯已经会用中文来发布微信内容。主持人罗密欧此前已经学会用QQ等中国通讯软件,实现和国人的近距离沟通。开始用微信后,罗密欧第一时间让远在意大利的家人也下载微信,“每天都和妈妈通语音,很方便”。

微信同时也是很多身在国外、和中国人做生意或打交道的外籍人士的常用工具。正如学中文一样,微信成为很多外国人靠近中国市场和中国文化的第一步。意大利托斯卡贵族酒庄的市场部经理虽然人在意大利,但是也早已用上了微信,和国内的朋友保持沟通。

Emilio加入的微信群,有好几个都不限地域。他认为这样更能有效地促进资源共享,且乐于在微信群中分享一切实用的衣食住行信息。

一场突然的攻击 目的不明

攻击来得比较突然,没有任何征兆。上个月开始,一些外国人微信群陆续遇到这样的情况:

不知道是群中谁的邀请,攻击者以正常的ID和通过伪造的头像、姓名入群后,不断邀请“同伙”入群,在一言不发的情况下,在极短的时间内发布大量的色情图片,下午短短两三个小时,就发了上千张不堪入目的色情图片。这样暴力刷屏的后果是很多人受不了骚扰直接退群,导致这些微信群名存实亡。通过这样的手段,攻击者在短期内成功导致多个外国人微信群解散。一时间,人心惶惶。

更让Emilio郁闷的是,就在上周,他的微信号在外国人微信群中邀请了一些人入群,不断发布色情图片和信息。群主查出首个攻击者的ID和姓名都显示是Emilio,可诡异的是,这并不是Emilio本人操作的。但Emilio还是在群里受到气愤的群主和群友的质问和指责。

Emilio唯有贴上自己的个人网站自证清白。“我是个艺术家,我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时间、没那么幼稚到干这样的事。”群中其他认识Emilio的群友也出来帮忙解围。

巴西歌手Santana Jean是一个外国歌手群的群主。他在广州生活四年多,三年前开始用微信群。本月,他创建的微信群开始受到“色情垃圾”的攻击。在群友的协助下,Santana Jean找到始作俑者,并且将他们一一踢出群里。

从受攻击的微信群保留的截图看,攻击者的账号通常使用外国人头像和外国姓名,至于是不是真的外国人,不得而知。可以确定的是,攻击者不止一人,似乎是团队作案。

Emilio和外国朋友们都无从得知攻击者的目的。攻击者往往一言不发就暴力刷屏。Santana Jean曾尝试与攻击者联系,询问其动机,但得到的都是沉默。说起这些家伙,Santana Jean依然难消怒火。

受攻击者联手发布黑名单

同样的攻击模式和手法,来势凶猛,很多外国微信用户在毫无防备之下无力还手,不得不退群以避骚扰,一度让不少活跃的外国人微信群就这样被迫解散。有人试图截图后通过系统举报,但是系统不能识别英文,最终举报不了了之。

攻击持续一段时间后,外国朋友们开始将已知的攻击者ID整理成一份黑名单,在微信圈中流传,以警示身边其他的外国人微信群。黑名单上的微信号有将近30个。不同微信群的朋友互通有无,每隔几天就会有新的微信号出现在黑名单上。“黑名单”上的微信号仍在不断增加。

但在经历了微信账号被盗之后,Emilio认为,“这些微信号也有可能是被盗的。”

外国人微信群群主Fred在征得群友同意后,用个人微信账号将每一个加入微信群的朋友加为好友,“这样一来,我就可以直接对上号,一有骚扰者就能对号入座,直接踢出群。”这样做虽然麻烦,但是目前比较有效阻止攻击的办法。

对话

微信群主Ishaw:

受攻击的多是歌手DJ群和外教群,

手法如出一辙

Hi广州:能介绍一下你的身份吗?

Ishaw:我是个歌手,在中国很多个城市都呆过,目前住在上海。

Hi广州:大概什么时候开始用微信?

Ishaw:也就是这三四年吧。

Hi广州:你有多少个微信群?

Ishaw:30个左右。

Hi广州:大概什么时候开始察觉身边有微信群受到攻击?

Ishaw:上个月开始。我所在的群以及身边很多朋友都提到自己的群受到了这样的攻击,攻击手法如出一辙。而且攻击的群体很集中:外教群、歌手DJ群这两类职业人群。

Hi广州:你觉得是什么人攻击这些在穗外国人微信群?

Ishaw:大家都认为,可能是持非工作签证在中国做外教和当歌手的外国人干的。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受害人”Emilio:

攻击者可能是无工作签证的外国人

Hi广州:第一次看到这种攻击,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Emilio:很诧异,很恶心。这要是在美国,足以起诉了。

Hi广州:你身边多少个这样的微信群受到攻击,有统计过吗?

Emilio:没有具体统计过,有时候一天内有三四个微信群的人说受到攻击。

Hi广州:能说一下当天受攻击的情形吗?

Emilio:不知道是谁把这个家伙邀请进来了,总之他的头像和姓名资料看着很正常。进来后一言不发就狂发色情图片,你都不知道那些图片有多变态、多恶心。一下午发了上千张。攻击一入群就以非常快的速度更换姓名,不断发图。当时我的女朋友不过是评论了一下这种行为太恶心了,他们甚至还加她,继续发图骚扰她。

Hi广州:外国人的微信群主要讨论些什么话题,以至于引起攻击者这么大的怒火。

Emilio:多半是城市生活指南和一些信息分享,这对于我们非常管用。

Hi广州:你们讨论过有可能是什么人在攻击微信群吗?

Emilio:说句实在话,很难得出确切的答案。普遍觉得可能是有些没有拿到工作签证的外国人,尤其是非法执教的外教和非法工作的歌手、DJ,因为我们这些有正式工作签证的人排挤了他们的工作机会,他们心态失衡了。其实这个猜测也是基于一些结果而反推测的。因为受到攻击的多是歌手群、DJ群和外教群。

过去,这两部分群体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是良莠不齐的,很多人没有专业背景知识,只是凭借一张白人面孔在中国混得风生水起。但是这些年,精英外国人士越来越多进入中国市场,他们有良好的教育背景和扎实的专业技能,很自然地更受中介机构的青睐。各行各业的中介也会加入到外国人微信群中,实际上攻击者想用这种方法切断外国人之间的交流以及和中介的交流,最大的受益者是那些没有合法工作签证的外教以及外籍歌手、DJ。

Hi广州:攻击者是外国人?

Emilio:我们在群里讨论,认为外国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Hi广州:如果在美国,你会报警吗?

Emilio:会的,在美国,这算性骚扰。

记者手记

群主投诉无果,只能加强防范

在接到Emilio的爆料后,为了求证,记者加入了三个外国人微信群。就在入群当天,陆续有人在群里惊魂未定地表示自己所在的其他微信群刚刚受到攻击,不少群友将搜集到的攻击者ID截图在群中曝光,以供群主记录和警示。

有群主截图后在微信系统上投诉,但反馈的结果是,系统需要更多的证据和细节,这让很多群主感到困惑。投诉无果的情况下,很多群主唯有加强入群审核。

记者尝试拨打微信的投诉客服热线,但微信官网上公布的两个投诉热线,均无针对群中传播色情内容的投诉通道,亦无人工服务。

在外国朋友们看来,这些攻击者的做法相当幼稚,不过是为了发泄职业空间被挤压的不甘。而日渐警惕和加强防范后的外国人微信群,对入群审核更加严格,也使得这些攻击者很难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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