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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访广东强制戒毒所 艾滋病专管区警察:朋友都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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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王涛是南丰强制隔离戒毒所艾滋病专管区的一名警察,目前他管理了400多名艾滋病戒毒学员。只要体液交换,就有可能感染艾滋病。然而,专管区的警察,如果眼睛充血、口腔溃疡或鼻腔黏膜受损,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喷嚏,都可能引发职业暴露的危险

新快报记者深入广东省南丰强制隔离戒毒所采访,一位警察感慨——到艾滋病专管区当警察朋友都疏远了

艾滋病,让多少人闻之色变;再加上吸毒的“头衔”,只怕厌恶又会再多几分。广东省南丰强制隔离戒毒所(前身为南丰劳教所),作为强戒所里艾滋病专管区的干警,其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恐惧可以无处不在。更何况,有时还要制止过激的突发行为和流血事件?

在“6·26”国际禁毒日前夕,记者跟随他进入专管区,了解从事高危工作的艾滋病专管区警察的感人故事。

■新快报记者 黄琼 通讯员 刘洪群

防范

回家先洗澡衣服分开洗

王涛是广东省南丰强制隔离戒毒所艾滋病专管区的一名警察,目前他管理了400多名艾滋病戒毒学员,高峰期时超过800人。

只要体液交换,就有可能感染艾滋病。然而,专管区的警察天天面对艾滋病学员,轮到值24小时班的,都要熬夜,如果眼睛充血、口腔溃疡或鼻腔黏膜受损,这时,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喷嚏,都可能引发职业暴露的危险,更不用说制止他们过激的突发行为和流血事件。

“一家人平安、健康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王涛的妻子韦永银说,内心确实不希望丈夫从事这样的高危工作,但劝也没用,阻止不了,只能祈祷他能平安回家,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饭,才是最好的。

“妻子不赞成,大吵了半个月,小吵了一个月”,干警闫化说,当初报名到艾滋病专管区,妻子是铁了心反对的,但最终被迫接受。

刚到专管区的初期,为了孩子和家人的安全,闫化的妻子另外买了一台洗衣机,专门洗闫化的衣服,并用消毒液浸泡,家里其他人则用另一台。

闫化说,现在妻子已知道这样做没有必要,但他的洗发水、沐浴露、牙膏、毛巾、被子、枕头等用品,到目前为止,都是与家人分开的。

“单位穿回来的鞋子是绝不允许进家门的”,闫化说,所穿的警服要用塑料袋包好。一进家门,第一时间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王涛的妻子韦永银说,家里开支紧张,没有买两台洗衣机,但王涛下班回来,要求他必须先洗澡,所有换下的衣服都用消毒水浸泡,他的衣服和家人的衣服从来就不混在一起洗。

遇险

劝架受伤忍受半年煎熬

有一次,疑患狂躁症的艾滋病学员阿旺突然攻击另一名学员,扭打中阿旺狂舞着手中的螺丝钉,关键时刻,王涛立马上前,与其他学员一起夺下螺丝钉,控制了局面。回到办公室洗手时,王涛才感觉到右手臂隐隐作痛,手臂上一道划痕渗出血痕。

“完了,这回被感染了。”王涛说,当时脑子里各种可能感染和不可能感染的想法不停地碰撞,十分煎熬。

经医院筛查,6个月后,医生告诉他,没事。

艾滋病专管警察每月比其他戒毒警察多500元的补贴,记者采访时,恰逢艾滋病专管区的财务人员发放每月的特殊岗位补助。

干警谢国胜告诉记者,曾有专管警察去保险公司买保险,保险公司说没有此类险种。有专管警察家属去买了意外保险,结果详细咨询,专管警察如果发生职业暴露,意外保险不会对此项理赔。

谢国胜说,初期到专管区,妻子没有提出异议,因为对艾滋病知之甚少,后来上网多了,才知道艾滋病的危险,妻子劝他干几年就别干了。

“专管区的警察都一样,遇到的情况大都相同,”谢国胜说,到了专管区之后,一些老乡和朋友知道了,就慢慢疏远,不愿意一起吃饭了。

经验

单凭英勇未必解决问题

警察傅建曾是参加专管区筹建的人员之一,现在是专管区的副所长。

傅建说,八九成家属都反对从事这项工作,所以专管区的警察相互之间很少聊这些事,怕影响斗志。

“在特殊的场所里,不是单凭英勇就能解决问题。”傅建说,遇到突发情况,即使穿上防护服也没用,艾滋病学员狂起来,防护服一样撕烂。因此,管教工作的策略是攻心为上,重点做好教育、感化。

傅建说,他最担心的是少数新来的警察,没有经验,容易被想闹事的艾滋病学员挑衅,容易发生危险。好在有王涛和其他“元老”的警察,年轻的警察去那里,都有一名老同志跟着,以防意外。

毒瘾发作时有多可怕?看看一位学员的表现

注射安定后 他还不分昼夜喊了3天

“其实他们很可怜。”干警闫化说,初期接触艾滋病学员时,害怕和抗拒的心理历程是不可少的,相处时间长了,知道他们挺惨的,家人大都拒之门外,社会也不接纳,出去后又回来的学员常说到,在这里还活得像个人样,在外面,自己连狗都不如。

“学员有时疯起来,力气很大,没几个人搞不掂。”闫化说,去年农历大年三十晚,一名珠海籍的学员突发亢奋,大喊大叫,医生给他注射了安定,他还不分昼夜喊了3天,喉咙都喊得沙哑,安定也起不到作用。

闫化说,以前的学员是以吸食海洛因的为多,现在吸食冰毒和其它新型毒品的人数在上升,这些新型毒品对脑部神经的伤害是不可修复的。

“一朝吸毒,终身戒毒”,阿志说,没办法,一切不可回头,他也尝试过冰毒,之后看到过吸食冰毒的一些粉友的惨状,不敢再试。

阿志说,因吸毒他已倾家荡产,曾戒毒4次。去年4月,他因吸毒再次被抓,送佛山劳教所后被查出艾滋病,随即送到南丰所艾滋病专管区。

除了女友的关心外,阿志说王涛和其他管教警察对学员的关心是到位的,像他这样年龄偏大的,总会时不时问身体的情况,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到医院检查等。

“我要活着,希望艾滋病有效药物快些出现,”另一位学员阿建说,为了这个信念,他一定要活下去。

戒毒人员道出心迹:“吸毒毁我一生, 我要大声说出来警醒世人”

昔日大老板因好奇吸毒而致家破人亡;23岁小伙因吸毒六亲不认,父亲下跪不为所动;34岁女子自信自己能自控毒瘾,不料仍沉沦毒海……6月26日是国际禁毒日,近日多名戒毒所内的戒毒人员现身说法,痛陈毒品危害。

■新快报记者 胡珊霞 通讯员 温庆祥

■制图:王云涛

大老板吸毒生幻觉 一刀砸伤女儿额头

“生意越做越大就想尝点新奇的东西享受,没想到吃了‘仙丹’(冰毒)后,生意也垮了,老婆也跑了,家不成家,我也落了一身病。”在戒毒所里,52岁的甄某脸上写满了悔恨。

甄某今年52岁,台山人,曾经是一名人民教师。1992年,他辞职下海创业,开了一家酒楼,月盈十几万元。“有钱了就想好好享受下”,2002年的一天,在朋友的怂恿下,甄某尝试了第一口冰毒并上瘾了。他很快就因为买毒品而花光了自己的积蓄,甄某迫不得已把自己的酒楼低价转让。“那时候会产生一些幻觉,总觉得脸上有虫子,对着洗漱镜不停地抓,整张脸都抓烂了,很恐怖,身体也不好。”

2010年,甄某仍沉浸于毒海中,有一天他吃多了毒品,四天四夜没睡觉,“当时老妈、老婆叫我出来吃饭,我已经出现幻觉了,以为是民警来抓我,就顺手拿了一把刀扔过去,砸伤了女儿的额头,还从3楼跳下去了。”甄某说着,眼里泛出泪花,“70多岁的老妈当时为了追我骨折了,后来住院不到半年就过世了。女儿至今额头留下了很大的疤,性格也一下子改变了很多,成绩一落千丈。”甄某表示非常后悔。

为了骗取毒资,甄某还曾利用自己做过教师的身份,向学生骗钱,“我一定要把我的经历说出去,让更多的人警醒,对什么好奇都不能对毒品好奇。”

吸毒六亲不认 父亲下跪也不为所动

阿豪今年才23岁,2005年,他放弃学业来到南海跑运输,与几个朋友合伙开了一个车队,他是股东之一。

在事业有些起色的时候,阿豪在朋友的怂恿下吸K粉并很快就成瘾。“最大的感觉就是身体开始变差了,有前列腺炎,膀胱也收缩到很小了。”阿豪说,为了吸食毒品,阿豪不仅将车队赚来的钱挥霍一空,还想方设法问家人要钱,单单看病、吃K粉就用了70多万元。

后来,车队的人发现阿豪吸毒,便让他退股,所有人也不和他来往,见找不到毒资,阿豪急了,找了高利贷,骗自己的亲人还。“有一次在家吸食K粉,吃多了不停地抽搐,半夜3点,老爸送我去医院做手术,当时都跪在我面前哭了,我还是不为所动。”阿豪说,“吸毒的时候真的是六亲不认,这次戒毒后,我想跟父母离开这里,不再跟那些毒友联系了,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感染血液梅毒 “以后或许不能要孩子了”

今年34岁的阿娟是一名性格倔强的湖北女子,读完高中后,她只身一人到东莞打工。2001年的一天,她和朋友在东莞某酒吧喝酒,朋友拿出摇头丸、K粉,她自以为想戒掉就一定能戒掉,不料成瘾难以自拔。

2008年,阿娟第一次被警察抓住,带到戒毒所进行强制戒毒。戒毒所出来后,阿娟和男友阿强结婚了,不料毒瘾复发,导致二人离婚。阿娟再次戒毒,幸得与阿强复婚,没想到2013年再次上瘾,再次被送往戒毒所。“但是我现在感染了血液梅毒,不知道还能不能要小孩,今后的事情很难说,即使出去后要离婚,我也可以理解。”阿娟说。

“我就是太自负了,以为自己一定能戒掉毒品,没想到吃一口就上瘾了。”阿娟说,自己也曾看到身边的毒友跳楼自杀的,但是没有警醒自己,“这或许会是我一辈子的包袱,吸毒毁了我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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