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天河区探索打造城中村来穗人员落脚社区
摘要： 日前，天河区来穗局引进中山大学、华南理工大学等高校的专家教授团队，在棠东村开展了一项大胆的尝试——由注册社会组织广天社区服务与研究中心的社区研究者和专职社工来培育和推动成立“棠东出租屋托管人协会”，促进来穗人员以社区自组织的形式参与社区治理和服务
广州有800多万外来人口，他们如何融入广州？相关的社会服务和社会治理对城市管理者来说是一个重大课题。而城中村治理和服务更是十分考人的难点之一。
日前，天河区来穗局引进中山大学、华南理工大学等高校的专家教授团队，在棠东村开展了一项大胆的尝试——由注册社会组织广天社区服务与研究中心的社区研究者和专职社工来培育和推动成立“棠东出租屋托管人协会”，促进来穗人员以社区自组织的形式参与社区治理和服务。
棠东村：引入托管人管理出租屋
针对外来流动人口聚居的城中村社会治安隐患多、社区环境脏乱差等问题，一些传统做法在治理上是有一定效果的。例如，天河区棠东村有近800多栋出租屋，3万多来穗人员。村里根据“干净、整洁、平安、有序”的整治方针，投入大量资金聘请保洁人员全天候“无死角”清洁；针对电线和网线乱搭问题进行“三线整治”，消除安全隐患；尤其是出租屋智能门禁的安装等措施将大幅提高来穗人员租住登记率。这些系列性措施使得城中村的街巷变得干净整洁了，乱搭电线网线的安全隐患减少了，社区治安也改善了。
然而，城中村的问题不仅仅是治安和硬件改善的问题，还有聚居于此的众多来穗人员的城市融合问题。从完整意义上说，来穗人员的社区融合包括所谓“个人融入企业、子女融入学校、家庭融入社区、群体融入社会”的总体需求。除了关键性的政策措施，如促进就业和完善保障体系，允许随迁儿童入读本地学校和参加中考等，作为来穗人员集中居住地的城中村社区，还有很大的融合空间有待创新和探索。
城中村社区的来穗人员城市融合的探索方向和创新点在哪里？天河区来穗局有关负责人介绍说，为了贯彻落实《广州市来穗人员融合行动计划》精神，天河区制定了相应的配套工作方案 ，积极探索，全盘布局，并着重在两方面发力：一是按照十八大“社会协同、公众参与”的精神，采用区+街道+社区+社会组织的“1+3”联动模式，引入专业社会力量创建社区融合试点项目；二是在城中村开展具有针对性的服务和治理行动，积极探索打造来穗人员“落脚社区”的融合模式。
例如棠东村的新项目——由注册社会组织广天社区服务与研究中心的社区研究者和专职社工来培育和推动成立“棠东出租屋托管人协会”，促进来穗人员以社区自组织的形式参与社区治理和服务。“出租屋托管人”就是人们常说的“二房东”，专门从事出租屋托管工作。“二房东”听起来有点贬义，可他们在城中村是不折不扣的“万事通”，熟悉本地居民和村中的一街一巷，直接联系着每一户租客。棠东村有这样的“托管人”200多人，承包了当地人的大量出租屋，经过简单装整清理之后再向租客转租，从中赚取少量差价。这些人的特点，一方面自身就是来穗人员，另一方面他们又是更多的来穗人员的重要联系纽带。
30来岁的湖北人小严就是其中一位。小严在广州打工做过多年的装修工作，后来干脆接手承包一些本地人的出租屋，经过自己的简单装修和布置后出租给老乡。后来承包的房子越来越多，目前手上已有一百多套。他说，做这个托管工作，关键是靠熟人多，管理细致，把好消防安全关，靠不住的人不租。同时还要跟租客搞好关系，久而久之就会形成好的口碑，有需要的人都愿意租他的房子。当广天社区中心的社区专家与他座谈，探讨如何通过出租屋托管人来加强来穗人员管理，延伸服务的话题时，小严表示出极大的兴趣，连连说这个方式好。他觉得这样做既有利于他们跟社区搞好关系，又有利于跟租客打交道，“再也不会有担心受怕的感觉了”。于是小严成为第一个参加托管人协会的积极分子。
现在，“棠东出租屋托管人协会”的组建工作已经起步，将逐步扩大延伸到全村的托管人，将他们组织起来，既有利于来穗人员的居住登记、治安和消防管理等，更有利于来穗人员的自我管理，并通过他们将社区公共服务延伸到更多的租客身上去，甚至将更多的租客培养成为社区公共事务的参与者和行动者。总之，推动出租屋托管人作为社区骨干参与社区基层治理，将会是切实往“城市融合”迈进一步。
凌塘村：提供针对性的职业发展培训、开设流动儿童课堂
位于火炉山脚下的凌塘村是一个普通的城边村，邻近高新科技园区，在中心城区的边缘为外来务工者提供廉价的居住地，吸引了大量来穗人员在此长期居住，相当多的人都是全家人甚至三代人居住在这里。特别值得提出的是，当今所谓第二代农民工（80、90后）不同于父辈们总想落叶归根，而是希望自己和子女在城市落脚扎根，成为真正的城里人，“房子是租的，但生活不是”。
这些年轻一代来穗人员及其家庭如何融入城市？“凌塘新家园异地务工人员服务中心”结合实际情况，探索园区员工与社区的融合，率先做出了尝试。项目在社区内一是为来穗人员包括企业员工和灵活就业者提供针对性的职业发展培训，二是开设了流动儿童课堂，并特别关注亲子和家庭关系改善，三是探索进行社区空间的优化和美化，缩小与居住小区的差别。项目还计划通过开展多样的社区活动来拓展社区公共生活空间，让来穗人员及家庭和子女真正愿意在社区内扎下根来开心生活。
车陂街：试点“新广州人家”
车陂街的沙美社区也是天河区著名的来穗人员聚居的城中村，早在几年前这里就开始了来穗人员和原住居民社区融合的探索。沙美社区如今正在试点“新广州人家”项目，实施“五项”工程：组建统一的有利于外来人员融入的社区组织架构、完善全方位的社区服务体系、搭建多元的文化融合平台、组织融合型志愿服务队伍、打造互动式网络虚拟社区。社区积极探索来穗人员与户籍居民的融合，特别是政府部门、群团组织、街道社区和家庭综合服务中心联合行动，整合资源，提高专业性，积累了许多成熟的经验，产生了明显效果。
还有岭南志诚社会工作服务中心和广天社区服务与研究中心还计划在天河区的职业技术学校开展“劳动力储备军职业生涯辅导服务”的尝试性合作项目，为即将进入劳动力市场就业的青年学生进行职业规划、城市适应、权益保护、生活能力、社会责任、人格心理发展等服务，以期起到对未来的就业者和来穗人员城市融合的先期介入效果。
国际视野：借鉴移民融合经验
天河区来穗局与专家团队认真讨论“来穗人员的城市融合”，把视角往历史时空的纵深处延伸，借鉴近代以来世界上许多国家和城市引发的移民融合问题的经验，比如加拿大作家道格。桑德斯的《落脚城市》，他认为在人口迁移中，租金和生活成本廉价的落脚城市（其中国版本就叫“城中村”）扮演着巨大的作用。这里的脏乱和拥挤只是一种表面上看得到的现象，而实际上却是一片希望之地。这里的居民也不是懒惰和无知的，而是相反地具有开拓精神。他们志在扎根城市，有着远大目标和坚忍毅力。
专家团队引用桑德斯的理论认为：公共政策的有效改善，以及文化上的融合，和居住地所需要的密集性和独立性的要求等等，对于落脚城市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反之，如果相应的条件不具备，则这些外来移民的落脚城市就会不仅继续破败，而且造成巨大的社会问题，如就业不足、贫穷、饥饿、骚乱、犯罪。这里的居民也会更多地陷入困境，以及这种困境的代际传递。
在当今时代，对应来穗人员社会治理和社区融合的长远目标，通过硬件设施改善、关键政策打通、社会力量创新服务等通盘考虑，将看起来不起眼的城中村打造成来穗人员“落脚社区”，让他们实现“此心安处是吾乡”，将是一种非常值得期待的尝试。
南方日报记者成希
